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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個好友兒子的故事 ◎撰文/yun ◎期數:449期 ◎2015.02號

說到照顧坤弟這個小孩,真是讓我這個教會好友小芳最費心了。小芳夫妻的社經地位屬中上,個性獨立也很認真的在經營家庭生活,包括帶領未信的小孩、孝順未信的公婆……。小芳常是我們引以為傲的楷模,但是聰慧的她,也有沮喪的時候,話題無非繞著有點問題的坤弟身上。分享中常常說著說著就不禁掉下淚來,剛開始她總覺得為什麼神要給她這樣挑不起的重擔?而我們幾個好友總是希望能像亞倫與戶珥一樣,給予扶助及代禱。

回憶起嬰孩的坤弟,皮膚粉嫩粉嫩的很可愛,不像哥哥,牛奶泡得慢一點就嘩啦大哭到臉色差點變紫,一旦讓哥哥生起氣來,泡好的牛奶放在他口中就用舌頭吐出來,索性不吃了,由此看出哥哥非常有個性;而坤弟除了尿布濕了及肚子餓會哭之外,並不隨便吵鬧,就連小他兩歲的妹妹捉弄他,他也成天笑嘻嘻的,不以為意。據小芳的描述,能讓坤弟嚎啕大哭的就是每次的理髮,即使到很熟的店家,仍需要兩三個大人,一個哄騙轉移注意力,一個幫忙抓住他的雙手,一個抓住他的腳,才能進行理髮,也不知為什麼他特別執拗他的頭髮,到了青春期仍然不時吹整、寶貝他的「秀髮」。有一次小芳帶他來上宗教教育,著實嚇我一跳,怎麼在那麼冷的天氣理個平頭?會後她無奈的說是念幼兒園的坤弟自己照鏡子剪的,結果像狗啃似的,不得已只好帶他去理三分頭。這件事對於小小年紀的他,應該有略略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,之後在理髮時也規矩許多。

上了小學,坤弟依然調皮搗蛋,學用品忘東落西,作業常常遲交補寫、書包和抽屜亂七八糟、考卷常擠得不成型、上課不專心,學業成績表現也不理想,老師建議小芳要帶去「兒童心智科」就診。做了相關檢查,被診斷為「注意力缺陷」,是過動症的一種。小芳也終於了解為何坤弟總是喜歡走在窄窄的田埂間,似乎要追求刺激來證明自己的能力,但又常常高估可以承受的範圍,一不小心就跌進田裡,吃了滿嘴的污泥;學校規定的服裝,他不是在學校熱了就脫,然後就忘記放在哪裡。小芳在坤弟國小畢業後,還可以將制服及體育服清潔打包數套給校方做二手衣,幫助其他較貧困的家庭;她常常自我調侃,可能神知道他們還有能力扶養這樣的小孩,才安排坤弟到這個家庭,若換成其他地方,他很可能被放棄或走上離家的路了。

國高中時期的坤弟自覺沒有生病,便拒吃注意力集中的藥,最常對父母說的一句話就是:「我已經長大了,我自己會處理好自己,你們不要管我……。」青春期的他,人高馬大,一點也不受之前藥物的副作用(食慾不振)所影響,這也是要感謝神的地方。他在學業上得不到成就,轉而養一箱箱的獨角仙、鍬形蟲,但也迷上電玩、翹課去網咖、學抽菸、交損友,因而去教會的次數也愈來愈少。小芳那陣子愁容滿面,為了坤弟的夜不歸營,擔憂的打電話四處尋人,遠距離的夫妻也為此爭吵不休,所幸夫妻兩人堅持同心為這個看似「歹子」卻勇於做自己的孩子禱告,求神開路。小芳一面要上班,還要一面看管行為偏差的孩子,身心俱疲,真是難為她了!

每次的家庭聚會後的結束禱告,她總是請大家幫忙為坤弟代禱,為了孩子,不顧別人異樣的眼光,勇敢地請大家一起擔當她的軟弱,這種愛是多麼令人敬佩呀,因為有誰喜歡將家醜外揚?有誰喜歡將自己最不堪的一面攤在人前?但是小芳夫妻倆知道唯有放下一切的執著,神才會垂聽;唯有謙卑呼求祂,才會蒙應允。

坤弟原本念的是普通高中,但因之前缺課加上無心學習,程度實在跟不上,所以他自己提出要轉學去念高職的餐飲科。小芳夫妻剛開始也覺得不妥,但是在與坤弟懇談之後,便放手讓他試試,希望他能找到適合自己興趣的路。至於轉學考是坤弟自己去報名,也如願考上,他快樂的去上學,並且在短短三個月內就通過中餐丙級的鑑定。待新鮮感過了又故態復萌,嚷嚷著學校的無趣、沒有教授乙級課程……,便又開始擅作主張曠課,整天閒賦在家打電玩。

事情演變至此,小芳夫妻真的很無言,我想若是同樣的狀況在你我的家庭上演,做父母的應該都會舉白旗投降吧?!但是我不知道小芳是怎樣度過這段晦暗期的,想必是流了許多眼淚、膝蓋的工夫肯定也不少,才能獲得心裡的平靜──為她的兒子迫切的向神叩門,企圖跟惡者搶回再一次更新的機會吧!小芳說有時真的很想放棄,就隨坤弟自己去社會混吧!但是夫妻倆都會彼此加油打氣,因為家是避風港,如果連父母都不愛他,別人又怎麼會愛他?因此只能耐著性子陪伴坤弟成長,起碼跌跌撞撞受傷時有人為他包裹、安慰他,也相信神造坤弟一定有祂的旨意。

最後坤弟辦了休學,雖然是小芳夫妻所不樂見的,但是坤弟想要找工作、體驗人生,並不想把他的歲月花在讀書上。我只能安慰小芳,人各有志,世道不都是憨兒才會留在父母身邊嗎?提早進職場也沒有什麼不好啊,學著人情世故,哪天他想通了、想讀了,也許會更認真。小芳夫妻只好全然交託,換個角度想,起碼坤弟身體健康,找到一份工作,生活作息正常,已經持續半年多了,雖然工作內容粗重,但是看到坤弟從中學到堅持、忍耐及自我肯定,就非常感謝神!更何況他懂得回饋給小芳夫妻倆,在他們生日的時候,掏腰包請全家聚餐;平常假日,若沒有加班,會到菜市場買食材,親自烹煮拿手好菜給他們享用;出差回程路過小芳上班的地點,會買個飲料去看看她;他所賺的薪水,也會交出三分之二給小芳保管,並且申明如果家人有任何需要,他並不吝嗇提供,這些都是坤弟他最實際的孝順方法,也讓小芳夫妻倆不再自責。至於信仰問題,據小芳的觀察,兒時的聖經教導及平日的耳提面命,或多或少深植坤弟心中。他曾與小芳閒聊時提到朋友中有的男女關係很複雜,他很不喜歡,而且會主動規勸,並且表明自己的立場,若覺得理念不同,也會漸漸地與這些朋友疏離。

小芳夫妻就像《路加福音》十五章所記,那位殷殷企盼浪子回頭的老父親一樣,一直在為坤弟代禱、在守候,他們堅信只要不放棄,神就一定不會鬆手。一路走來,我看到坤弟的成長雖不順遂,卻藉著小芳夫妻倆的同心祈求,及神的恩典眷顧,如今有了一番新的契機!也藉此文鼓勵正在經歷人生低潮的父母,絕對不要輕言放棄自己的孩子,因為流淚撒種的,必歡呼收割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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